02.

  這是在Steve搬進復仇者大廈(原名史塔克大廈,就是被美國隊長在大廈主人面前嫌棄過的那棟)後一個月注意到的事。

  前幾次見面都呈現西裝筆挺、光鮮亮麗的Tony Stark,並非過著他想像中的那樣的生活。具體來說,其實他也不知道他覺得Tony應該過著怎樣的生活,但應該不是像現在這樣才對。

  身為復仇者名義上的顧問,實際上是隊友間最大贊助商的Tony,慷慨的提供了原史塔克大下的最頂端兩層作為復仇者的居處。但,Steve只有在搬遷日那天看到過Tony,接下來整整兩個禮拜,Steve完全沒有看到過Tony的蹤影。

  原本基於尊重對方個人隱私的想法,Steve雖然覺得很奇怪,卻也沒有提出疑問,直到後來陸陸續續在其它時間,和其他人碰面閒聊時,才發現,不只是他,這兩個禮拜沒有人看見過Tony。

  復仇者們的房間分配,是由Tony自行決定的,離Tony房間最近的那間,是Steve住的。Steve的斜對角方向,則是Bruce的房間,位居大廈上面數來第二層。最頂層則是Clint、Natasha和Thor的房間。

  當初Tony和Fury談妥條件時,史塔克大廈的修復已接近完工,而分配給復仇者們的房間,就原有的隔間數就剛好,基本上不需要變動,除了裝潢。原有的房間裝潢本來就很頂級了,家具各方面都是最好的,但Tony是不做則已,一做就要做到最好的個性。

  原有的房間裝潢雖好,但不見得合他們每個人的意,比起給人一種天天在住高級飯店的感覺,Tony更想營造的是可以放鬆的環境。於是他讓Jarvis針對復仇者們每個人的特性,去設計不同的房間裝潢,他親自進行最終調整,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造。

  既花了心思,又花了大筆鈔票,在復仇者們搬入的那天,看見每個人臉色驚訝又滿意的神色,Tony‧有的是錢和Jarvis‧Stark暗自得意洋洋的覺得很值得。然後在丟下一句,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老賈以後,他人就消失了。

  Steve甚至懷疑,Tony的房間是不是只有擺設的作用?只為了證明他的確和其它復仇者們住在一塊,畢竟,他住進來以後,他就一直都沒有聽見過隔壁房間有傳來任何動靜。

  當然,大廈的隔音作得非常好,這點在他努力使用健身房鍛鍊,而基於同樣理由也來到健身房的Clint,在推開門後對他說:「嘿,Cap,原來你在這啊。」的時候就發現了,他痛毆沙包的鈍響完全沒有傳到外面去。

  但基於超級士兵血清所帶來的四倍聽力,以及經歷過二戰磨練出來的高度警覺性,Steve覺得,如果隔壁房間的門有被開啟過,他不至於完全不知道才對。

  雖說科技進步的程度令他吃驚,但他想,人類身體的基本需求和體能,也不應該會和七十年前有多大的差異才對。起碼Steve確定其他人也是需要吃飯睡覺的,雖說各自的作息時間不太一樣,但他仍在廚房碰見過其他人--除了Tony。

  於是在Steve又悶不吭聲的揍了一個禮拜的沙包後,他終於忍不住在某天晨跑回來,並沐浴完畢以後,試著詢問Jarvis(感謝四倍的適應力,他用三天就完全習慣了Jarvis的存在,只是總忍不住要對著天花板說話,好像那裡真的藏了個人似的):大廈的主人是不是沒有住在大廈裡?

  Jarvis溫和有禮的英國腔馬上就答覆了好隊長的疑問:「不,Sir一直都待在大廈裡。」

  「但他似乎這三個禮拜以來……」Steve在腦海中思索著措詞,試圖不要讓自己的疑問聽起來太像在過問Tony的隱私,「我是說,他似乎沒有使用過他的房間?」

  「有的。」聰明的AI管家只停頓了一秒,不等Steve繼續發問,就非常善解人意地接著說道:「Sir兩天前回房間睡覺時,您正在健身房運動。就我的記錄看來,Sir回房的時候,您恰好都不在房間。」

  Steve恍然大悟的點點頭,但眉頭接著皺了起來:「等等,你剛剛是說……兩天前嗎?」

  「是的。」

  「……我是否可以理解為,他這兩天以來都沒有睡過覺?」

  「Sir在五個小時四十八分前,在工作間稍微瞇了兩個小時。」

  Steve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錯覺,這個語氣一向有禮的AI管家,剛剛語氣是不是隱約夾雜著一絲不滿?等等……天!這年頭的電腦也會有情緒嗎?Jarvis甚至用了瞇這個字眼,而不是說Tony『睡』了兩個小時。

  但這問題不重要,至少在他看來,Steve覺得自己可以在見到Tony以後,再與他研究『AI是否擁有情緒』這一類問題。目前更要緊的是,搞清楚Tony為什麼不睡覺。

  遲疑了一會,Steve面容嚴肅地開口:「如果你不介意,我可以問問Tony不睡覺的原因嗎?」

  「Sir目前只禁止我不准將他的實際作息彙報給Ms. Potts,所以我可以告訴您:Sir四分之三的時間多半待在車間進行Mark 8的改造,剩下的時間處理Ms. Potts送來的資料文件。如果您需要更詳細的報告,我可以將記錄調出來給您觀看。」

  隨著Jarvis的語音剛落,Steve面前就憑空跳出了一個虛擬的螢幕,這讓身經百戰的美國隊長還是情不自禁的嚇了一跳。

  說真的,即使已經住進了復仇者大廈快一個月了,Steve通常還是按照自己的習慣使用所有設備。這得感謝Tony(或者說Jarvis?)把他的房間佈置得很普通--他想要開燈,就能找得到開關的那種普通。所以他對這種高科技到簡直像是科幻小說才會出現的場景,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麼一點不適應。

  他吐出了口氣,稍微平復了下剛剛快了半拍的心跳,然後把目光落在眼前投影出來的畫面上。

  02:23
  Sir讓笨笨幫他泡杯咖啡,但咖啡機內的鮮奶告罄,咖啡出口處不斷冒著蒸氣白煙,於是笨笨用隨機攜帶的滅火器,將咖啡機給噴得看不出原貌。Sir暴怒,第1,947次咆嘯著要把笨笨捐到州立大學去。
  ※備註事項:1.通知咖啡機原廠將咖啡機回收,並帶新機來替換。
        2.添購鮮奶。
        3.將笨笨的滅火器送去垃圾回收。

  02:27
  Sir至廚房咖啡機沖了一杯卡布奇諾(94.5 Kcal),並於冰箱拿出Mister Donuts食盒,吃掉蜜糖多拿滋(211 Kcal)和草莓多拿滋(242 Kcal)各一個;熱量攝取共547.5 Kcal。本日應攝取之人體基本熱量仍不足1087.5 Kcal。
  ※備註事項:添購新的微波速食食品,以及Mister Donuts明天最新出爐的甜甜圈。

  02:53
  Mark 8 腿部零件焊接時燒壞細部。提醒Sir距離上次的睡眠已有22小時沒休息,並建議Sir先行回房休息,第12,068次被拒絕。
  ※記錄更新:提醒Sir應休息的建議成功率由3.1%變更為2.9%。

  02:58
  焊接失誤。Sir抱怨YOU拿著放大鏡的動作不夠精確,一直阻擋住他的視線,說了第83次:『造你真是失敗。』

  03:03
  焊接成功。零件剩餘數量已記錄,剩餘未達最大數量20%之部分零件已建立訂購清單發出。

  03:57
  鋼鐵衣小腿部位改造完成,進行測試。

  04:21
  測試結果達預期86.2%。記錄不完善細節,開啟Mark 8設計圖,Sir進行修改。

  ……………

  …………

  洋洋灑灑的記錄一路看下來,Steve有些目瞪口呆。

  說真的,因為Tony一貫不正經和略帶浮誇的態度,他一直以為對方應該是那種標準的二世祖,喜愛玩樂,不怎麼熱愛工作。就像在航空母艦上,忙著電Bruce試圖想激出Hulk來找點樂子那樣--喔,他覺得很抱歉,他對Tony的印象似乎從見面以來就太過主觀了?這對Tony來說並不公平。

  明明一起經歷過初生入死的戰役以後,他就該明白,Tony絕對不是用表面就可以判斷的人,若是你只以他表現出來的模樣作為基準,那是絕對會造成誤判的。

  Steve有些懊惱的發出一聲嘆息。如果他真的已經徹底了解這件事,那他就不該對Tony居然如此熱愛工作到廢寢忘食這件事情感到震驚和訝異才是。這實在是--實在是太失禮了。

  在內心譴責了自己片刻,Steve語氣略帶抱歉的問:「Tony一向如此熱中於工作?」

  這樣一個簡單的疑問,卻讓Jarvis不尋常的停頓了三秒,才有些牛頭不對馬尾的回應:「改造鋼鐵衣是Sir的興趣,並不在史塔克工業的業務範圍內。」

  向來擅於思考的Steve還是立刻明白了他想表達的意思,並加以解釋地說:「但……我是說,也許改造鋼鐵衣不是Tony正職的工作,但復仇者們需要他這麼做,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。」

  「如果您是這樣理解的,那麼,在改造鋼鐵衣上,Sir確實非常熱中。」Jarvis從善如流地表示道,並且在備忘事項裡添加上『找恰當的時間將這段對話的錄音放給Sir聽』。

  他想Sir一定會非常高興,有這麼一天,有人會認為--而且這個人還是美國隊長--Tony Stark是如此的熱中於工作。

  Jarvis很高興,距離上次的『神盾特工事件』之後,他又有新的材料可以娛樂他的Sir了,這讓他非常滿意

  如果Steve知道Jarvis此刻的想法(?),想必他就能夠肯定,之前他聽到的那絲不滿並非他的錯覺。並感嘆,這世界科技進步的速度,實在是超出他的想像太多太多了。也許還會慶幸他並沒有和Tony打賭十元美金,只因復仇者大廈又刷新了他對現代科技的認知。

  --畢竟神盾局可沒有配置AI人工智慧。而且這個人工智慧不但可以跟你宛如一般人似的對話,還會有情緒上的反應啊!

  儘管樂見Tony如此認真地在工作(?),但Steve有些憂慮的想,這樣的生活型態長期下去可不好。

  在他看來,個人身體管理是非常重要的一項,擁有良好的作息、充分的營養,才能保持完美的狀態。畢竟,當你睡眠不足或營養不足的時候,腦力和體力都會大幅下降,萬一有敵人來襲,對方可不會好心的等你睡飽吃飽才進攻啊!

  因此,Steve覺得自己有必要跟Tony談一談。而在那之前--

  「Jarvis,你說Tony大多數的時間都待在……『車間』?就我所知,這兩層似乎沒有那樣的場所?」

  「是的,車間不在這兩層樓中,而在更下一層。」

  「……那算是Tony的私人空間?」

  「是的。」

  Steve對此沉默了好一會。

  復仇者搬入大廈時,只被告知了最頂樓兩層的活動空間,而並不曉得『車間』的存在,這或許代表了Tony並不樂見其他人的踏足?他不太能確定,但他覺得,一個未知的地方,在獲得主人的同意之前,他不應該貿然前去打擾。

  半晌後,他終於再度開口:「我有事想和Tony談談,你是否能幫我轉達他?等他忙到一個段落後,或者是有空的時候。」

  「好的,請稍候。」

  Steve耐心地等待著,而並未讓他等候太久,五分鐘後,Jarvis優美的英國嗓音歡快地響起:「Sir回覆:『Cap有事找我?喔……那你告訴他,不介意的話請他移動尊駕下來車間吧我現在有點走不開。』」

  乍然聽到Tony的聲音讓Steve愣了下,一邊點頭,一邊苦笑想道:這也許就是科技帶來的好處吧?即使經由第三者轉告,你仍然能夠聽到對方回答時的原音重現。

  「那麼,請您跟著我地面上標示出來的光箭頭移動,它會引導您前往車間。」

  Steve看了下電子鐘,目前時間顯示為早上八點十七分。想了想,他開口道:「我想先去趟廚房,可否請Tony等我十五分鐘?」

  Jarvis沒有回應,大概是在詢問車間裡的Tony。

  片刻後,Jarvis回覆了,這次卻不是放出Tony的錄音:「Sir說請您隨意,他隨時恭候大駕。」

  這讓Steve不禁有些好奇為何會有這樣的差異?但他想,現在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。他迅速離開房間,然後前往廚房。

  十四分鐘後,Steve端著一盤剛作好的三明治,以及一杯鮮榨果汁,順著地面上出現的指引,踏著穩健的步伐往車間而去。



  Tbc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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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集只能在幕後出現的尼尼表示:「我有Jarvis,我是人生贏家!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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